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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上大学时代,宏观经济学课程里解读中国经济,第一次把“二元经济”模式的概念,一直铭刻在我的脑海,多年以来总是在内心经历碰撞时,不经意间蹦出来。
除夕前一天,从村里回家,收拾孩子的房间和玩具柜,遥控跑车、机器人、拼装玩具等等,收拾了几箱子,有些旧了、有些缺个零件,孩子妈妈说“拉回你驻的村里吧,山里孩子们估计会喜欢,扔了怪可惜的!”
孩子妈妈的话,瞬间把我的思绪拉回村里,过去驻村三年日子里,给村里孩子们以及成人送各种服装鞋子的场景,一下子又浮现在眼前,近乎每一次,都让去村部的领取这些爱心旧货的乡亲们,满载而归。
我派驻的村,是个偏僻、闭塞的山村,虽然也有不少乡亲们住楼房、买小汽车,但还有很多乡亲们生活及其艰辛。驻村伊始,村里近乎一片“原生态”:没有自来水、没有厕所改造、没有户户通道路、没有雨污管网、没有卫生室、没有文化广场、没有“官方水井”、没有学校、河道没有桥梁……是一个基础配套19个方面都是空白的“九无之村”!好多老人住在年久失修的老窑洞里,猪牛羊粪便和污水遍地流淌……
从省城到村里,俨然两个不同的“中国”,一个是物质文化丰富、生活富足、产品过剩的中国,一个是贫穷落后的中国!这也许就是大学时代老师讲的“二元经济”模式最深刻的写照吧。
我清晰记得,我的财大校友会同学们到村里给孩子送拉杆书包、文具玩具的场景,85计划专业的刘强学长,现场捐出现金30000元,那是一种被孩子们的生活环境所震撼的情怀与强烈的责任感迸发!其实,这个学校,也是我驻村当年筹集30多万元资金修缮的废弃学校,当年恢复招生!
我清晰记得,河南日报报业集团有限公司党委副书记胡景战,第一次到村里调研,当听到村干部已经一年多没发工资时,胡书记现场要求我村集体挣的钱第一件事就是要想办法给大家发工资,不要等政府财政了!他们太不容易了,拼着命跟着驻村书记干活,一定不能亏待他们……
三年过去了,驻村岁月任期行将画上句号,村里的面貌已经大为改观,三年时间落地和引进各类资金(物资设备)2500多万元,“九无之村”的19个空白配套,都补齐了,产业经济项目累计上马11个,种养殖和初加工配套,正在逐步形成产业闭环,村集体经济可支配收入,连续两年达到30万元左右,更重要的是干部群众的向心力和精神面貌,让人无不倍感欣慰:村集体经济试点项目,覆盖了全村2\3以上的家庭户,党员干部成为参与各个项目的排头兵,各项目综合产值预期2023年将突破1500万元,村里的基础配套建设和村容村貌日新月异。
城里三年疫情,城市经济进入低谷,消费低迷,房、车滞销,商场、饭店冷落,临街商铺倒闭潮席卷全国,而我所驻的小山村,却日益红火:刚刚过去的春节,村里销售土特产礼箱累计近万件,销售超过60万元,毛利润预期约20万元左右,村里的小杂粮生产车间投入使用,自动称重灌装设备、抽真空设备投入使用,商标注册申请、食品经营许可证办理工作完成,包装设计进一步多元化,产品标准化再上新台阶,终端消费体验“直线升级”——“不仅味美、价廉,而且观感更好!”。
春节前夕,从元旦开始,土特产的初加工和分装工作就拉开了序幕,一直到腊月28才完成,我看到的场景是:村妇联主任从早到晚,背着10个月的孩子,在生产、分装现场穿梭,最晚忙到晚上9:30;村里的乡亲们,在车间一天早、中、晚三班不停歇,一天的工作时间超过10个小时,日工作报酬不足百元!汝州融媒体中心记者去采访时,表示非常不理解,但他们说——“我乐意,村里也需要积累,村里挣钱也都是用于村里公共建设了;在家门口干活,也都是零散时间,挣钱多少无所谓,开心就好!”连续干了三个春节的幼儿园老师张好的一席话,让我不禁新潮澎湃……
知一斑而窥全豹,山村里的中国,是一个积极向上、快速发展的中国,也许“百废待兴”、也许“含苞待放”,但这里没有过剩,没有低迷,有的是优质产品和富余劳动力,有的是创业发展激情与梦想,如同春天里随手剪下的“桑树枝条”,插下去就会生根发芽!
山里孩子们,渴望外面的世界,外出闯荡的年轻人,渴望带着孩子老婆回家“安居乐业”,因为那里才是归途与故土。梦想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这句写在我驻村第一周工作汇报PPT最后一页上的“梦想与期望”,如今正在变成现实。
在这里,让我想起了近30年前大学时代的城市,朝阳似火,激情满怀……这也是我在村里感受最深的山村里的中国!